学校卫生间在奇数楼层的尽头，丁水薇从隔间出来，在盥洗池前洗手，沾湿了手帕仔细地擦着脸上的汗，一列女生从她身后经过，没注意到她。

“反正我是受不了那种女的，在男生面前装可爱装清纯，爹妈送她来学校是念书，又不是来酒店上班，犯得着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吗？”

刘仙郁声音微尖，刻意压低了还是有些刺耳。付思云挽着她的手走在左边，笑笑说：“短是短了点，可是老班也没说什么，听说日本那边的女生都这么穿，还挺漂亮的。”

“漂亮，”刘仙郁冷笑了一声，“你是没看见范由旗那张脸，对着丁水薇的时候别提有多臭了。”

付思云伸手去拉隔间的门，听到刘仙郁刚刚那番话，心中倒像是有风吹过，吹掉心上薄薄一层尘埃。她情不自禁地转头去问，“真的？”

“当然，”刘仙郁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强调，“范由旗自己跟我说的。”

丁水薇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镜中，女孩也是一脸费解地看着自己。

是这样子吗？

听到的和所遭遇到的并非一致，亲身感受就变得尤为重要。

趁两人还没从隔间出来，水薇小朋友草草擦干了脸，快快地溜，不巧在上楼梯的同时遭遇了那罪魁祸首，范由旗手插裤袋，另一只手抓着乱发，活动着脖子，一步步地从台阶上下来。见到她，眼睛亮了一下，慢腾腾地把手从头发里拔了出来。

水薇目光先落在那双新百伦球鞋上，她在体育课上见过一次，视线慢慢往上走，跟筹谋许久的范由旗来一个不偏不倚的四目相对。

他站得高，块头又大，吊儿郎当的模样，堪堪挡住了丁水薇的去路。

像是故意的，她要往左，他跟着往左，她转而向右，他紧随其后。

上课铃声在即，她告诉自己，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主意一定，水薇大踏步向后，范由旗猛地往前逼近，以绝对身高困她于楼梯的死角。

水薇豁然抬头，脖子上脸上还挂着水珠，濡湿的发丝贴在脸侧，黑发白颜，她是这样干净，像清晨叶子上刚刚结出的一滴清新露珠，太阳稍微大一些就要让人替她担心受不受得住。

她瞪他，眼睛睁得很大，可这还带着奶味的“凶狠”在这个肉食动物面前毫无恫吓力。

他抬手捏了捏后颈，忍不住又笑了。

“眼睛够大了，不要再睁了。”他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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