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幽暗而冗长的过道,我们来到了二楼。酒吧的经理叫张义,黑,瘦,矮,总体形象跟霜打的茄子条一样,颓废且猥琐。他一看到我就哭笑不得地说:“小月,这就是你的妹妹?也忒小了,还没满十八岁吧。咱们这样的上流酒吧,接待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上等人物,像她这样的小朋友,能上得了台面吗?”
刘月月把我往前面一推说:“哪小了?胸小还是屁股小?张经理,我妹妹现在也就我一个亲人了,你要留下她我俩就留,你要不留她我姐俩一块滚。”
张义像被人踩着尾巴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胀红着脖子说:“哎呀,小祖宗,别用这个威胁我好吗?留下你妹妹可以,但是她会喝酒吗?会推销酒吗?遇到那些色迷迷的客人,能应付吗?”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他用那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出来,却还是惊出了一身虚汗?正在纠结犹豫,谁知刘小月“嘎嘣”一下就丢过去了一句话:“没问题,以后的工作中你要觉得她不能胜任,我保证连个屁都不放。”
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外面走去了,那派头,哪里象没有实权的花瓶呀?简直比慈禧太后都飞扬跋扈,与其说她是在帮我找工作,不如说她是在帮我指派工作更为贴切些。
我一看她把牛皮都吹出去了,也不好意思露了怯,忙装模装样地跟在她的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正式上班那一天,当长发如瀑,婀娜多姿的我刚一亮相,就秒杀了一众坦胸露乳的小妖精。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但像我这样不施脂粉,素雅自然的,还真是独一无二第一人。
刘小月就是看准了我的气质,特意把我的马尾辫扯了下来,让长发如瀑布一样流泻到我的后背上。然后又帮我选了一套白底碎花的优雅长裙,越发显得我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那一刻,正在调酒的张一凡傻了,愣了好大一会,才明目张胆地吹起了口哨。而那位黑瘦的张义,则像被人勾去了魂魄似的呆若木鸡。
坦白而讲,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高调张扬的出场形式,但没有办法,以刘小月的话说,皮相就是我打入酒吧的另一张通行证,我必须把它的优点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像所有刚踏入工作岗位的新人一样,虽然有刘小月的保驾护航,我还是无可避免地遭受到了老员工的排斥和挤兑。而对于我遭受的种种遭遇,领班肖红玉却一律视若无睹,她的处事原则是,只要不在场面上给她丢脸,场面下就是打烂头也给她没关系。
我自然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但却谨记着刘小月的教诲,低调,忍让,不闯祸,哪怕是别人打我左脸,我也能没事人似的把右脸伸给她。因为年龄最小表现的又很温顺,所以她们很瞧不起地赐给了我一个外号:嫩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