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托人在便利店找到打工的机会，我也只能利用晚上赚钱。

“秀琳，今晚姐姐要在便利店通宵工作，你记得锁好门，让外婆也早点儿休息，不要等我了。”我一边穿上雨衣一边说。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我还是要出门。

秀琳不放心地站在门边，看我穿上雨靴，说：“姐，这么大的雨，你还骑车，安全吗？”

“放心吧，这次打工的地方有点儿远，我怕时间来不及。”我轻轻拍了拍秀琳的脑袋。

这个比我小一岁的妹妹，比我更加聪明漂亮，但因为身体不好休了两年学。

“姐，你一定要小心哦！”

我笑着挥了挥手，转身骑车出发了。

虽然便利店有些远，但是早晨可以直接从那边出发去附近的牛奶站取货，似乎也是一种方便。

家里这个月的水电费又该交了，秀琳的药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盘算拿到工资后怎么安排这个月的开销，不知不觉在雨幕里把车骑过了一个十字路口。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我被迎面溅了满身积水，这才发现一辆闯红灯的小车刚才差点儿撞到我。

“臭小孩，你找死呀！”车里的司机恶人先告状，朝我骂骂咧咧。

雨本来就大，这下子我连刘海儿都湿透了。

我抬手抹掉脸上的脏水，发现那辆肇事的小车已经趁我愣神的间隙，扬长而去。

好在没有受伤。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然又要一笔医药费。

便利店的守夜工作并不算太辛苦，11点以后来买东西的人只有附近同样因为打工而夜归的学生一族。我们偶尔也会攀谈几句，不过我都谎称是在亲戚的店里帮忙，免得因为我的年纪而惹出麻烦。

最痛苦的事是睡眠完全不够。

凌晨和来接班的店员交接之后，我必须骑车飞奔到牛奶站去取当天要送的货。

所以上午上课的时间，我通常都是在瞌睡中度过的。

即便是这样，打工的收入还是没办法和先前在小食店里持平。

学校的老师们也都开始找我谈话。

“莉亚，你可是成绩拔尖的孩子，最近却总是在课堂上睡觉，能告诉老师原因吗？”班主任语重心长地问我。

我透过他厚厚的镜片看到他眼里深深的怀疑。

“没什么，是我自己最近睡得太晚。”

我还能说什么呢？把家里的情况统统告诉他，然后等待好心的同学和老师来救济我？

如果我愿意过那样的日子，那么早就不用辛辛苦苦地支撑到现在了。不是为了可笑的骨气，而是不能让秀琳和外婆也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中生活。

爸妈离开的第一年，我们也接受过别人的救济，但那种心理上的卑微是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

我依旧在便利店熬夜看店。

几次谈话之后，连班主任都已经放弃我了。

我不是神，成绩退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