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平伸手掏出她口袋里的手绢，为她擦拭去脸上的泪水，心疼地：“不要哭啦，这样会哭坏身体。”

焦全芳这才知道是马玉平，哭得更厉害了，泣不成声说：“可恶的老太婆，骂我生不出儿子。”

马玉平心里清楚焦全芳的嘴肯定伤蒋氏不轻，但这种时候不便揭她的短，于是劝道：“吵架的时候都气昏头了，哪有什么好话，再说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不对的。”

焦全芳恨恨地：“可那个老太婆不讲道理，为这个刁难我，跟我过不去。”

马玉平想说你也不是讲道理的人，但她忍住了，耐着性子劝了一阵，焦全芳总算不哭了，她劝焦全芳吃饭，焦全芳摇头，说自己吃不下去。

马玉平干脆帮焦全芳脱了鞋安顿她上床躺下休息，起身回屋，路过厨房时，看见焦氏坐着给蒋秋梅边喂饭边掉眼泪，不免一阵心疼，焦氏性情温顺，待人礼貌周到，不知焦全芳为什么一点不像她，她愣了片刻，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自己家门看郝庆红和孩子们都吃好了，动手收拾碗盘，安排郝建军带弟弟妹妹做作业，然后去上学。

郝建军高兴地：“妈，今天我不洗碗啦？”

马玉平有点不耐烦地：“不洗啦。”

郝庆红抱着郝丽秋，问马玉平：“吵得很厉害？”

马玉平“嗯”一声，端着碗筷去厨房，郝建军和郝丽华摊开书本在桌前坐下来做作业。

蒋春梅想起书包放自己家里，回去拿了书包很快过来，跟郝丽华挤在一起写作业。

郝丽秋挣脱郝庆红，扑过去抓哥哥姐姐的书本，被郝丽华啪的一下打到手上，她马上哭着喊：“爸爸，姐姐打。”

郝庆红埋怨：“丽华，你打妹妹干什么？”

郝丽华不高兴地：“谁叫她撕我的书。”

郝建军：“那你也不能打她。”

郝庆红哄着郝丽秋，说：“好了，你们快做好作业，上学去。”

马玉平端着碗筷来到厨房：“焦婶。”

焦氏撩起衣袖抹把眼泪：“春梅在你家吃了，我这里煮了很多饭，你自己盛来吃。”

他们两家是不分彼此的，马玉平把碗筷放进水槽，拿碗盛饭：“焦婶，你还没吃吧，我给你盛。”

焦婶：“你先吃，我现在也吃不下，我等下自己来。”

马玉平盛了饭夹了些菜在碗里，站在灶前边吃看焦氏：她脸上满是焦虑和忧伤。

马玉平想劝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正在转着脑筋，焦氏喂饱蒋秋梅，擦干净她的嘴角，取了围裙，抱起她回屋去了。

过了片刻，焦氏一个人又出来了，马玉平估计她去喊焦全芳吃饭，得到的回答是不吃。

焦氏拿碗盛了饭夹了菜，却没心情吃，叹息说：“玉平，我们全芳有你懂事就好啦。”

马玉平愣住，送进嘴里的饭菜把脸鼓成大包。

焦氏取了筷子在小凳上坐下来，又是一声长叹：“我都快六十了，我死了全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