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墨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两步，挥挥手让小云推下，不动声色地站在端清蕤的身后，看着他看到的方向。

这里已经是半山腰了，海拔很高，能够看到袅娜的云雾缠绕着，地上的种种都看不清楚，假装这云雾下面其实是一片天下太平。

“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

沉稳凉薄的声音传来，他知道是她来了，也不客气，这大概是整个秦国对公主最不需要装腔作势的尊敬的人了。

“还好，那个羽然，”顿了顿，“还挺好玩的。”

端清蕤总算转过身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出现一丝丝讶异，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之前冷静的样子，“你跟从前倒是很不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沈舒墨笑，“我这不就是变化了？”

“公主恐怕得加快速度，战争已经到了尾声了，目前来看，还是君无忧占主导地位，我们还是很需要他的作战计划。”

好久不见面，一见面就催着要作战计划，沈舒墨暗自腹诽，还真是个工作狂魔，每天想的就是搞事业，半点儿女私情都没有，以前若不是主角光环过于耀眼，恐怕这秦国早就已经改朝换代也未可知。

“三日之后，来拿作战计划。”

“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端清蕤转过身准备离开，与沈舒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忽然停下脚步，声音低不可闻：“君无忧即将兵败，公主也该早做打算，早日了解了与君无忧的关系为上。”

声音虽小，可沈舒墨听得清楚，她一笑，尾音慵懒：“你这是关心我？”

端清蕤顿了顿，从身边擦身而过，没有再多说什么。

也说不清什么缘由，只觉得看着端清蕤稍显窘迫的样子心情就会大好，一直压在心头的阴霾也好像散去了不少，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回去，拿到布防图。

“小云，”下山的路颇为难走，到处都是杂草，且刚刚下过雨，外面湿滑泥泞，沈舒墨知道要扳倒一个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放纵，如同身上起了烂疮，非得要整个烂掉才好连根拔除，她若是想要除掉，最好等全部都烂的干净之后，才能连根挖出。

烂的越深，就挖的越干净。

小云认认真真，端端正正地扶着沈舒墨走下山的小路，她方才跟在沈舒墨的身后，山路狭窄，她又站在下面，因此没有看到端清蕤本人，只是觉得奇怪，自家公主辛苦这一趟，难道就是为了看看山上的景色吗？

“公主今日怎么想着出来了？这路上这么湿滑，外面也这样危险，公主实在是不该出来的。”

沈舒墨知道小云是好心，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问她：“你觉得，驸马如何？”

这问题可谓尖锐，小云作为一个奴婢，从来是不好评价主子的，可她从小跟着公主，自然与别人不同，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公主也喜欢与她商量，于是小云费劲地动用她的小脑瓜，想啊想，终于有些艰难地开口了：“公主想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