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是跑着回连队的，夜风中越跑越精神，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回到连队还没有吹熄灯号，士兵们按命令爬在床上写遗书。建国来到一班，小豫州正咬着笔杆发愁，看见副连长进来，连忙起身喊：

“敬礼！”

战士们都赶紧起身敬礼，建国随意还了军礼，说道：

“稍息。写啥呢？”

“指导员让写遗书呢，写完交文书那里，10点熄灯后全连全副武装待命。”一班长苏满屯回答到。

“这是要上了。”建国在心里对自己说到，想起环环她们文工团的汽车早已开往后方，又松了一口气。

10点，熄灯号吹起。

四连官兵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落床休息，反而开始打背包，整理武器装备。黑暗中迅速地，四连在连长低沉的口令下集合完毕，静静地朝营部出发。和下午去营部集结不同的是，这时候战士们手里紧握的，是子弹上膛的钢枪。

红水河对岸的A渡口，一片开阔地之后，是两座小山头，乌南边境公路正是在两山头间穿过。这次开战，军区首长的作战意图之一，是由昆华军区某集团军三十七师在乌南国红水河A渡口发起突袭。沿渡口边境公路两侧，攻占一公里宽、纵深达五公里范围内所有制高点。为集团军大部队挺进乌南打开通道，建立前沿阵地。

三十七师以三团为预备，一团、二团像两把尖刀将绕过A渡口的两座山头，沿着边境公路东西两侧直插乌南境内。建国率部所处位置，正是二团的刀尖。华乌边境是一片连绵的丘陵，昆华军区3个集团军当时就分别布置在3个山坳地区。

准备从3个山坳，快速穿过丘陵地区，分别直扑离边境最近的沙堡市。然后就地组成包围圈，伏击来援的敌军主力。三十七师的进攻线路，此刻被用红笔画成其中一个箭头，标注在军区司令部作战地图上。

凌晨3点，红水河A渡口。

昆华军区某集团军参战部队沿着中乌两国的界河红水岸边部署开来。舟桥部队的架桥车像怪兽一样，蛰伏在黑暗里。突然，炮兵阵地那里亮起两道火光。隔了1秒，才传来“嗡！嗡！”两声低鸣。又隔了几秒，炮弹落到对岸，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咚！咚！”

对面山里突然“呯呯”打出两发照明弹，把红水河对岸照得雪白。除了两发炮弹落地爆炸，并没有发现其他有什么异样。还没等照明弹落地，炮兵阵地伴随着一片火光响起一片低鸣。

一群齐射的炮弹很快落在了对岸，又引发了大片地雷猛烈爆炸，发出震耳的声音。大炮打了3分钟后，己方升起三枚信号弹，火箭炮阵地传来一阵轰鸣。火箭炮弹怪啸着，在空中嗖嗖划出明亮的轨迹向对岸两座山上射去。

这边架桥车迅速开动，在红河上架起10数道简易舟桥。这时炮火开始向对面山头上延伸覆盖，火箭炮也随即调整，炮弹朝着山后更广阔的区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