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任务依旧繁重。

我问过土豆，他说每天基本上都是如此。

“其实装窑还没什么，出窑的时候那才叫辛苦。那些砖还是很烫的，人进了窑，就像红薯一样被烤着。”

他还说，从窑里出来的砖表面被烧制的很硬，摸在上面就像摸到铁砂纸，手的皮肤很快就会被磨破了，血肉模糊。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你看我现在不也熬过来了吗？”

说到这儿，土豆伸出他那布满老茧的手。

我倒是挺佩服他，这么繁重的工作，每天干十几个小时，这小子好像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甚至还自得其乐。

晚上我见他躺着，手却一会儿又握一下拳头，还时不时格格地笑。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发现他在跟那个傻子玩剪刀石头布。

傻子用的左手，永远只能出剪子，他一直出石头。

胜之不武，还玩得津津有味。

我问土豆：“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小家伙眼睛泛红：“爸爸妈妈离婚了，都觉得我是个负担不想要我。我看到河格头他们在火车站招工，就跟着来了......”

心里堵得慌，我拍了拍土豆的肩膀。

小家伙拉过我的手臂，枕在上面：“小亮哥，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那我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也有亲哥哥疼......”

等真的要逃了，我一定要把土豆捎上！

命运给了他整个冬天，而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丝暖色。

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观察，发现这附近有好几家砖窑，都在这山上。

这应该是当地的一个产业，得到了村民支持。

周围都没有住户，山下还设了很多关口，村民把一大片的良田沃土都让给了砖窑场。

有一天下午，隔壁砖窑的黑人逃跑了，山下的村子全村人出动，一路“噢勒噢勒”地叫着就像赶牲口一样，没多会儿就把那个黑人抓了回来。

“啊！啊......啊......”

直到天黑，我们都听到那个人鬼哭狼嚎的尖叫声。

好像有十几个人一起招呼他。

晚饭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叫声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停了下来......

当天晚上，隔壁的砖窑装好了砖点火，据说点了几次都点不着。

后来倒是点着了，一整个晚上，我们都闻到一股蛋白质燃烧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