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待满勉强笑了一句,想要迈开步子进去。
“你别进来!”
祝两河见状,立马喝止。
两人独对无言,沉默了一阵子。
“回去吧,好吗?”杨待满扯着颤抖嗓音,大喊道。
“我不回去了!”
祝两河边摇着头,边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你还在生气?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随意打骂你了!这两年,我过得很辛苦······”
“我又何尝不辛苦!”
“那你就该与我回去呀!住在黄铃山上,那算得上是个办法?”杨待满靠着门,大声说道,“脾气闹够了,也该收一收了!”
“你就是来指责我的?”
祝两河的面容忽然变得痛苦,门外的母亲俨然吓了一跳。
“你就没想过,我与你同住的那些日子里,你是如何打骂我的!要我回去,我是一点都不想了!”
“你哪能这么说······”
“我说错了?父亲死后,你立马改嫁。继父去世,你又去找了别人。而我呢?终日被人瞧不起,终日被人胡说!我都成了别人口中的不祥之人了,你还依旧打骂我!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祝两河露出手臂。白皙皮肤上,是两三道醒目的褐色疤痕。
“不祥之人不是你!”杨待满哭着,“而是我······”
两人都落了泪,而雨势渐小。
祝两河哭了一阵子,便道:“您回去吧。”
“没有余地了?”
“没有。”
杨待满点点头,长叹许久,转身走了。
屋内的祝两河转身,看她单薄的背影行走在光秃秃的黄铃木之间,心潮涌动。
她不是不想回去。
只是幼时的那些创痛、镇中人的冷漠,还有母亲的歇斯底里、白海亭的温柔以待,都让她难受无比。
回不回去,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
过了正午时分,白海亭从外头回来,还拿着几张洗好的照片。
“两河,你看看,之前在外头给你拍的照片洗出来了。”
他笑容灿烂地给祝两河递了照片,坐了下来。
那是初遇时的场景。
祝两河在长野之上画着画,而山脚下稻浪起伏、绵延百里,似是望不见尽头。
老式相机的照片里,她又多了几分可人。
“细细想来,我们都认识一年多了。”
“可不是。时间过得真快。”
“可我总感觉自己还不够了解你。”祝两河鄙夷地说道。
白海亭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现在不就是在了解吗?”
祝两河摇摇头,看着他脸上迷人的酒窝,还有额头上那道疤痕,顿时没了脾气。
“你坐下吧,我有件事情得告诉你。”
“你说吧。”白海亭答道。
两人都坐了下来,厅上的藤椅发出吱呀叫声。
“我母亲来找过我了。她要我回去。”
白海亭一顿,道:“你怎么说?”
“我没答应。”
祝两河低下头去,又转而说道:“我看见她时,就只觉生气。更巧你出了门,要是我答应回去,我又该如何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