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起身,便觉得身侧被什么压着,转过头,却见周祈年趴在床边。
呼吸绵长,面容平静,嘴角还带着笑,显然是做了个好梦。
“妺儿……”
喃喃低语。
刚开始容妺没听清,凑近了才听出是她的名讳。
想到是因为梦中有她才笑的如此开心,昨夜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知衍哥哥,这么睡不舒服,去床上吧?”
公主下嫁,虽说是西沂公主,却也金尊玉贵,老太太早早传过话来,说是免了敬茶一干琐事。
“嗯?妺儿……昨夜睡得可好?”
睡眼惺忪的半睁着眼睛,抬手就摸上了容妺的头发,轻巧的把碎发顺到一边,这才收回手。
“知衍哥哥,你手怎么了?”
“还有身上?好红呀。”
容妺眼尖的瞧见周祈年露出来的脖子,手腕等地方通红一片,不由得心疼。
“没什么,等会就好了。”
周祈年用手挡了挡脖子,转移了话题。
“都进来吧。”
丫鬟捧着水盆,端着茶杯,低眉睡眼的进来,目不斜视。
“咳咳,我去外室等着。”
周祈年以拳头抵住下巴,咳嗽两声,走了出去。
透过窗户,刚好看到容妺在和丫鬟交谈,偶尔低头娇羞一笑,显然是丫鬟们把昨天的事说给她听了,哄得人心里高兴了。
周祈年瞧着手上的红痕,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思绪飘忽到昨夜。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他倔强的不肯放手。
却不想,虞南意一句“你身上的胭脂味太浓了”,刺的他脸皮火烧火燎。
“我没有碰她!”
低声的怒吼,仿佛是在说明他的底线,也好像在告诉虞南意,叫她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你先前说,绝不负我。”
“你也说,还我洞房夜,我等了又等,雪停了,你却没来。”
明明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可砸在他心上,好像千斤坠一样,压的他透不过气。
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敢回来院子。
周祈年跑去了后山的寒潭,足足泡了三个时辰,眼看着快清晨了,才回来。
可即便如此,他却总疑心胭脂味没有除去。
眼看着到了用早饭的时辰。
周祈年收敛思绪,整理可衣衫,重新回到房中。
“等下,让我来。”
与新妇描眉,是自古以来的佳话。
容妺虽是西沂人,却因有一个中原的母妃,对中原事情很是了解。
她母妃就曾说过。
中原男人最长情温柔的表达宠爱一个女子的方式,就是替她描眉挽发。
铜镜里,周祈年的目光温柔的像一汪泉水,认真的描绘着她的眉毛。
然而脑子里,却幻想着他当初临危受命,扔下虞南意离开的第二天,虞南意又是怎么梳洗打扮,改做妇人模样的。
是否她也曾渴望他替她描眉?
是否她也曾端坐在铜镜对面,望着镜子思念?
不对,虞南意是极守规矩的,必然是鸡鸣时候已经去给老太太敬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