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何明初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的嗓子哑得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明初,你嗓子怎么了?”我心疼的问他。
“我没事。”他轻声而不耐烦。
“我在我们家附近的XX酒店。”我犹豫了一下才说,“上午小姨她们跑到我妈家,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何明初沉默了一会儿:“爸被他们折磨得也不成人形了。”他说这句话时带着哭腔,让我听得鼻头泛酸。
“会过去的。”我轻声安慰他。
“一切都乱糟糟的。”他苦笑了一声。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问他。
“你暂时先在酒店住两天吧,明蕊现在陷在疯狂中,妈火化时她哭晕了好几次。”何明初哽咽起来,“晓谷,说真的,我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心里本来就很郁闷,听他这么一说,委屈和心酸全数涌上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明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准备跟我离婚吗?”
“我没有这么说。”他烦躁起来,“我累得不得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立刻掐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的扔到床上,我埋到枕头里哭了起来。
又过了三天惶恐不安的日子,我寻思着婆婆的后事也办完了。一直在酒店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又给何明初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要退房回家去。
他支吾了一番才说那你回来吧。
我退了房就直奔自家小区而去,进了大门后立刻有邻居发现了我,老远的就高声喊我的名字。
“那不是晓谷吗?”高大妈嗓门老大,她这么一喊,大家都朝我看了过来。
“高大妈。”我尴尬得要命。
“晓谷啊。”高大妈颠颠的跑到我面前,“你回来啦。”
“嗯,我先上去了。”我说完这句就飞快的跑起来,被她拉住,非要扯半天才会放过我。
“晓谷,我还没说完呢……。”高大妈在我身后大喊。
我充耳不闻,逃也似的拐过了弯,跑进了楼道,然后跑到了电梯口。刚好电梯下来,我进了电梯。
按了楼层后,我长长吐了一口气。街坊邻居们住一个小区就是这点可怕,大妈大婶实在是太喜欢围在一起八卦了,芝麻大点儿的事都能讲好多天。
“叮”一声,电梯停下来,我跨了出去。左转便是我家大门,我从包里掏出了钥匙。
门从里面开了,何明初手里拎着两个垃圾袋准备下楼。见了我,他愣了一下。
“晓谷。”他的嗓子还没完全好,说话时仍然沙哑。
“爸和明蕊都在家吧?”我小声问。
“明蕊在医院挂水。”何明初出了大门,“我刚好要去一趟医院,你做饭吧。”
“哦,那我要送饭去医院吗?”我听说何明蕊不在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再说吧,我给你打电话。”他说着就拎着垃圾袋往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