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顾氏女，倒是又刷新了沈毅的认知。

为了上位，脸面亲情都不顾，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挨打，也能无动于衷。

还不如一个婢女。

可未等沈毅有所动作，含夏忽然出声。

“三公子！”

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语气，娇娇柔柔的神态，她徐徐上前，剪水双眸若远山薄雾，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沈焘以为她要求情，将抬起的腿放下，看着那张莹润细腻的脸，便想要占些便宜好处。

他伸手摸去，“表姨，你可要如何补偿，哎——”

他忽地哀叫出声，手被含夏反握，整个人都像一侧扭去。

沈毅隔着树丛花草，也未看清顾氏女的动作，便见沈焘整个人弓成虾米，惨叫着倒了下去。

含夏跟着蹲下，揪着沈焘衣领，凑近他耳边，声音依旧和缓甜蜜，“打女人和孩子，算不得男人。”

说完，她轻轻松手，退后一步。

沈焘一得自由，便想冲上去打人，可触到含夏亮若星子，冷若寒霜的眼神，又迟疑起来。

见含夏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与她平日娴雅顺德判若两人，明艳妖冶中飒然随风，更显风华绝代，令他愈发痴迷。

沈焘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随即头也不回地便跑远了。

“谁让你还手，被打两下又死不了人。”不远处青黛抱怨道。

含夏看着青黛一瘸一拐走过来，站都站不直，快步上前扶着她另一边，抱歉道，“实在忍不住。”

若是自己被欺负，倒还忍得，眼睁睁看着弟弟和青黛被打，藏也藏不住。

青黛环顾四周，见此处树荫如盖，并无人影，抱有一丝侥幸道：“无人发觉此事……”

“他是二房嫡子。”

“什么！”

青黛轻呼一声，不小心撞到方才被踢到的地方，疼得“哎哟”，半晌才没好气道：

“顾含夏，谁让你逞英雄，被打的又不是你。现在把府里正儿八经的公子打了，明儿咱们就要被赶出去。”

她又戳沂儿的小脑袋，“还有你，顾清风！非要冲出去，拉都拉不住。你才八岁，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要连累我。”

沂儿方才被青黛护得很好，并没有受伤，此时闻言低下头，小声道：“他欺负姐姐，我也忍不了。”

青黛忍着肋下抽痛，翻白眼道：“现在你们都不用忍了，明天准备露宿街头吧。”

“姐姐你不用怕，等我再长大一些，我来保护你。”

“沂儿，都是姐姐不好，你才上了两日学就……”

两人隔着青黛同时开口，一个安慰，一个道歉，都是在为对方考虑，把夹在中间的青黛酸得不行。

甩开左右，对小的道：“你不用保护你姐，她比你能打。”

对大的说：“世上不认识字的人多了，不也都活得好好的。”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同时笑起来。

含夏轻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