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我的脸，我忍不住干呕一声，狗东西，他却整个人一僵，随后发了疯一样开始不停地搓我的脸。

怎么，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福海，福海。”

“陛下，让娘娘安宁的去吧。

五年前宫内叛乱来犯，您与贵妃皆在行宫，是娘娘带着三百侍卫死守后宫，被一个刺客穿胸而过。

三年前，婉贵人小产嫁祸娘娘，寒冬腊月您停了娘娘殿里的月供，是各宫宫女偷摸私藏了炭块送进凤阳宫，才没让娘娘冻死。

娘娘得了寒症，贵妃又让太医院所有太医出去给各宫娘娘请平安脉，娘娘烧了整整一宿。此间种种，娘娘生前已够苦，如今，奴才斗胆，请娘娘入土为安。”

“够了，够了！她没死，没有孤允许，她怎么敢死！”

“求陛下降罪奴才，请娘娘入土为安。”

殿内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我竟然眼眶有些湿了，我曾经是离北草原最肆意的云家三姑娘，一道诏书，无数条路我偏选了最难走的一条，在这皇城拨弄风云，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6

流水一样的太医进了玄武殿，赵明淮吼的声嘶力竭，完全忘记了我教他的威仪。

“今日你们若不能让皇后醒来，孤就诛你们九族！”

被陛下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院正觉得自己横竖是一死，索性闭了眼往地上一跪：“陛下，娘娘已经薨了。”

这话像魔咒一样砸在赵明淮心里，赵明淮手一松，刀就掉在地上。

“都给孤滚！”

此时福海又跪到地上：“送娘娘回来的宫女痕香求见。”

“让她进来。”

痕香是在冷宫照顾我的宫女，我进冷宫不过一个月，她几乎天天为了给我抢些供应跟别的宫女掐架，实在是个死心眼的孩子，

她此时跪在地上，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眼泪:“陛下，反正奴婢没几日就到了出宫的年纪，奴婢斗胆，自从皇后娘娘去了冷宫，吃的只有剩饭，被褥皆无，衣物被几个掌宫宫女分了个干净，冷宫阴潮，娘娘没几日就发了烧，奴婢请不到太医，娘娘就这么一直挺着，这才没挺过去。”

“岂敢，那群狗奴才岂敢！”赵明淮几乎是想象到了我在冷宫衣不蔽体的日子，眼眶竟然红了一圈。

“是有贵人吩咐了冷宫的宫女，说娘娘是来受罚的，她们日日变着法的折腾娘娘。”

“是谁，去查，福海，去给孤查！”

“奴婢，奴婢在娘娘的吃食里发现了砒霜，娘娘过世那天，奴婢忘了收拾碗筷，第二天毒死了三只老鼠，奴婢把剩饭送去了太医院，太医说，太医说是，砒霜。”

赵明淮像是被人抽了骨头，瘫在椅上，颤抖着手指召来了影卫统领。

“给孤查，谁要害皇后，一定要给孤查出来。”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不是病死的，我是被毒死的。

假惺惺什么，他能不知道是谁，这么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到底装给谁看，我反正是不愿再看下去索性飘回了梵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