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眼珠一转，心里有个主意，面上还是笑眯眯好脾气：“这位少爷，店我不要，只要店口这一块地方摆我的卦摊，不知可否应允？”

孙长寅顺着小神仙手指的方向，正看见一张没刷漆的简陋小桌，铺着块黄布，一溜儿摆着签筒卦书罗盘，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玩意。桌边靠着一杆招子，写着硕大一个“算”字。

孙长寅收回视线，对着小神仙居高临下就说了两个字：“不行。”

小神仙拾起地上的银子，把滚进自己襟口的也摸出来，伸到孙长寅面前：“我拿钱租还不行？”

孙长寅脸黑下来：“这是我的钱。”

“你方才赏给我了。”

“这是要你滚开的钱。”

小神仙好像要从孙长寅脸上找到一点玩笑的痕迹，可惜没有。小神仙惋惜地站起来收好银子，慢吞吞往卦摊走。边走还边大声嘀咕给孙长寅听：

“哎呀呀，想我小神仙算天算地，算不到自己今天遇到贵人。我这就上街宣讲，孙掌柜家二少爷慷慨相助。尤其还要登门拜访家父，好好致谢。”

小神仙慢吞吞把签筒摆来摆去，不做别的。那边孙长寅果然咬牙切齿喊他：“不许走！”

小神仙故意问他：“为什么？”

孙长寅瞪着他：“拿着钱闭上嘴呆着，不要声张！”

小神仙躬身道谢：“多谢大爷，收拾好了知会我一声，给您算个良辰吉日，祝您财源广进！”

做生意的都爱听吉利话，孙长寅脸色缓和一些，语气还是很硬：“不用！”

进到店里没几分钟，孙长寅啪嗒啪嗒跑出来，一拍小神仙的桌子：“店里东西呢？”

小神仙在梦里吃糖葫芦呢，一吓醒过来，咂咂嘴，发出傻傻一个单音：“啊？”

“我说店里东西呢？桌椅板凳，笔墨纸砚，算盘钱匣，你卖去哪儿了？”

这可是直冲着小神仙来的，不能再当个没事人。

小神仙扁扁嘴委屈道：“东西全在张老板的登高楼里，你去拿吧。”

孙长寅反应很大：“那种人多的地方万一被认出来——”说了大半句才意识到不该说，可是小神仙早就猜出来，故意装傻：

“孙公子风流倜傥，家境殷实，可是要被姑娘围起来，脱不了身喽！”

“你这骗子说什么胡话！”口舌之快也解不了孙长寅此时窘境。小神仙乐得看孙长寅犯难，捧着卦书从书沿上边看孙长寅在他卦摊前来回踱步。

这时候太阳就在头顶，照得孙长寅脸亮堂堂，小神仙眼睛好，看见他脸上细细的绒毛，覆着层密密的汗，着急时候额头上挤出一道纹路，不妨碍他分明的轮廓。两只漆黑的眼珠看过来：“看什么看！”

小神仙惊觉自己看人家出神，转脸推说：“你脑门上那叫发财纹，有这道纹的准得发家。”

孙长寅冷哼：“别说好话了，三两银子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