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昭还是不明白，不过她也不给自己找烦恼，不再想这件事，跑去把凌初云的被褥铺铺好，又摸了摸她的手，愁道：“主子的手还是这么凉。药吃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好到哪里去呢？”

凌初云一笑，不在意地道：“我身子本来就不好，服了药身子没有更差，这便已经是好事了。”母后在世时，她的身子并不差，只是有人不想让她好，贿赂了太医院的人，偷偷改了她的药方。这些年把药当饭吃，她的身子再好也会差下去的。

红昭叹了一口气，把凌初云的手在自己手里搓了搓，觉得热一些了，才放回被子里，道：“主子想得开就好。”

凌初云笑了一下，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一步一步走好了才能赢。

主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房门又被人叩响，住持师太在门外道：“贵人，贫尼有事求见。”

凌初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对红昭点点头。红昭跑去把门打开，板着脸对住持师太说道：“我家主子请师太进屋说话。”

对于红昭这种态度，住持师太并不在意，走到凌初云床榻前站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对道：“多谢贵人。不知贵人召贫尼前来有何要事？”

凌初云看着慈眉善目的住持师太，心中哂笑。若非重生为人，她也不会知道这样一位修佛多年德高望重的住持师太骨子里居然是一个爱慕权势的卑劣小人。回想一下前世在这位师太手中受过的折辱，凌初云纤细的手指慢慢握紧，好一会儿才松开，淡淡笑了一下：“师太，你我许久未曾相见了。”

住持师太笑道：“贵人身子不适，贫尼不便拜访叨扰。前两日贵人不慎落水，贫尼心中甚是挂碍，如今一见，贵人的面色虽仍有些憔悴，精神倒是比先前还好了些。如此贫尼便可放心了。”

凌初云一笑，道：“劳烦师太担心。”

住持师太也不过就是客气这两句，而后也不等凌初云说话，便自己坐下，问道：“贵人对于救了贵人的那位施主，是何决定？”

凌初云没有回答，突然就是一笑，抬起眼睛盯着住持师太，声音很轻，但冰得仿佛从极地暗河中淬出一般，让她的话冷得渗人：“师太，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住持师太心里一紧，面上还能不动声色，道：“贵人这话，贫尼不敢当。不知贵人有何指教？”

“贵人？”凌初云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嫡长公主只能被称为贵人了？便是我还未得父皇恩赐封号，也仍是身份最尊的公主。师太在慈云庵修行，接待过无数皇室贵胄，不会不知晓这个吧？”

住持师太执掌慈云寺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凌初云的身份，也不会不知道应当敬称她为主子。只不过上面有人有吩咐，凌初云又怯弱，她便顺意只称呼凌初云为贵人，也从不和人说起她的身份。这会儿凌初云突然发难，饶是住持师太也慌了一下，掩饰一般说道：“公主殿下当年入庵时便是为皇室祈福，皇上有所吩咐，为了能让公主殿下静心清修，不得对外人明言公主殿下的身份，故而贫尼才以贵人相称。若公主殿下觉得贫尼无礼，贫尼自当任由公主殿下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