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月白从来不是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好说话。

他这一次之所以会这么干脆的离开，一是因为我的身份，二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更好的乐子。

等到人都走后，我一个脱力跪倒在地上，失神地望着面前的沈正卿。

这一刻，仿佛穿隔了重重岁月，我看到了那个无比尊贵，却从来只对我一脸温柔的男人。

但沈正卿却完全不在意刚刚所发生过的一切，麻木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又一声不吭地走到角落里。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那已经发黑的馒头，毫无芥蒂地就要往嘴里塞。

沈正卿似乎已经饿了许久，所以哪怕是糕点又干又硬，他也不停歇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去。

我看得眼眶一红，忍不住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轻轻摁住了他那双颤抖的手。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咀嚼地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

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沈正卿脸色红得吓人，可他的体温却是格外的冰凉。

身形更是消瘦，哪怕是和那些流浪的乞儿相比，他看起来甚至远不如人家。

我哽咽着声音说道：「都脏了，别吃了。」

我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了用手绢包好的精致糕点递到了沈正卿面前。

他没接，依旧一脸麻木且沉默地盯着自己手里混着泥土和碎屑的馒头。

那双眼睛空洞得诡异。

见状，我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你放心，没有毒的。」

我的话音刚落，没等我再做些什么去证明自己没有恶意，沈正卿已经快速地抢过了我手里的糕点。

三两下吃完后，他才恢复了些许力气，主意又打在了被我打掉在地上的馒头上。

我眼疾手快地将那馒头捡起往自己怀里一塞，在他不解地眼神中柔声解释道：「这个已经不能吃了，脏。」

这下沈正卿的眼里终于多了些情绪，他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用着沙哑地声音说：「我饿。」

「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看完了，我再让人给你备些吃的可好？」

那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馒头，我说什么都是不可能再让沈正卿吃了。

记得当初我刚认识沈正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体很差。

如果不是有我在他的身边一直给他调理，他甚至活不到我们成亲那会儿。

但只要我问他关于他童年的事情，他永远都只会笑着对我说：「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有你在身边，我必然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3

我那时候也只当他是饮食不规律熬出来的毛病，还笑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还活得那么狼狈。

可现在亲眼所见后我才知道，原来沈正卿的童年……竟过得这般苦么……

所以才会在我每每问起他儿时回忆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谈，只提及和我相遇后的日子。

只有我在用上一些手段去逼问的时候，他才会简单地敷衍上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