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排队去餐厅吃饭是方育初级中学就养成的习惯。大部分不在方育读初中的同学，对排队吃饭颇有微词。尤其是那些蠢蠢欲动准备撒丫子抢餐厅座位的同学。

谭奇薇排队的时候，看到顾原架着他的双拐，艰难地走向教师专用的电梯。他走得很慢，那些已经站在电梯轿厢内的老师不得不耐心等他一下。

谭奇薇想起昨天放学后顾原曾夹着双拐麻利跑路，不由怀疑那个慢腾腾走路的背影，此刻内心一定充满恶作剧的戏虐。

罗门哲挤走了陈书仪，站在了谭奇薇旁边。

谭奇薇不看他，转头向辽阔的天空。

天空蔚蓝，纯净如洗。大朵大朵的白云，闲适地游走其上。

罗门哲曾经说，她这样抬下巴，瞥眼看别处，表情那叫大写的傲慢。傲慢吗？谁让他昨天放学后放她鸽子！

“对不起，昨天……你有没有发现，我放学前就失踪了？”

谭奇薇坚持不回头，不给他好脸色，耳朵却不由竖起。

“我被小老太太叫去她办公室了。她说我作文写得比语文练习册上的答案还胡言乱语。”

谭奇薇虽然还没有回头，但嘴角已经上翘。

“我好话说尽，才从她办公室脱险。一出她办公室就一路飞奔，回教室。可是你已经走了。回家的那条路，我来回走了三遍，都没有遇到你。”

“你没有手机吗？”谭奇薇不满道。

“本来是有的呀。后来……”罗门哲的声音低下去。

谭奇薇挑起眉毛，抬着下巴。她看身边人看得太专注，吃饭队伍开动了也不知道。罗门哲伸长胳膊，绕过她的后背，手掌快速轻揽了一下她的肩头。而她没有挣脱。这个亲昵动作惊得陈书仪两眼大睁。

“后来……我妈一生气，就没收了。”

刚说到这里，班主任谢老师大踏步朝他们走过来。谢老师目光肆意上下打量罗门哲看。意思很明显：谭奇薇是他的大宝贝，他要在得意门生四周竖起高耸的保护墙，绝不能被其他学生侵扰。

“我找她说点事。”罗门哲笑着主动向谢老师解释。跟大部分是主课老师担任班主任不一样，谢老师是教体育的。教体育的谢老师却有一个堪比5个月孕妇的大肚子。他比别的班主任宽容，但也只宽容那么一点点。

谢老师目光投向谭奇薇，谭奇薇回以微笑。她的清澈目光与纯真微笑，是她的武器。从她第一次见准备跟爸爸结婚的林阿姨的时候，就开始磨练这个武器。

见爱徒心平气和，谢老师拍拍罗门哲的肩，向队伍尾部走去。尾部的男生你戳我我拍你闹得厉害。

“你看看你们，一天天的。”

谢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三个声音高亢地齐声翻译起来：“You see see you, on e day day 的。”

高二男，真心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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