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她就一定还会想方设法出现在她面前。这也是，她当时并没有立即去查证菱里的原因。菱里还没达成目的，就不会跑掉。反正来日方长，她慌什么呢？

上官舞针对她，她只能暂时顺从。但是菱里，那就不一样了……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七月雪想，今生，菱里是注定不会得偿所愿了。

“雪姑娘，”正在旁边擦拭花瓶的菱里，听见七月雪的声音，连忙停下手中动作，从圆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姑娘可算醒了。哎，姑娘睡了那样久，可要喝口水？”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儿，还有茶盏中冒腾着的热气，七月雪却并没有立即接过。只是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喝水，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青玉瓷的茶杯里盛着绿悠悠的茶水，白色的雾气氤氲在上头。缭绕，盘旋。隔着这样的白雾，七月雪看不清菱里的脸。

七月雪说不想喝水，菱里也就果真将手中的茶杯放了回去。巧笑倩兮道：“姑娘但问无妨。”

若是前世，恐怕只是看见这样明丽的笑容，她也会忍不住想要亲近菱里。一个长期处于黑暗的人，看见光明，总会情不自禁。

七月雪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只是这一世，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我问你，你从哪里来。”

“啊？”菱里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不过，半晌之后，她便反应了过来。答得有条有序，“奴婢家中贫困，父母为使长兄念书，便将奴婢卖进了宫中。自那以来已有十年。”

还记得前世，蓬头垢面的菱里胆战心惊的对她道：“我……我，我是从今年的灾荒中逃出的，难……难民。家里人都，都饿死了……”

前世与今生，同一个人，不一样的答案。

“哦？是么？”七月雪冷冷一笑，“那倒是可怜得很。不如，等会我去问问陛下你的来历，然后再请陛下为你家里人安置座宅子。你觉得，可好？！”

菱里闻言，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盯着七月雪！那个眼神，像是探究，又像是震惊。总之，意味不明。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未发一语。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卧底，”七月雪冷冷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温度，“那么我也很疑惑，你是谁的卧底呢？”

她不是上官舞那种出身高贵的女子，竟然会有人想在她身边安卧底。而且，她自己本身也就是古重渊的卧底。卧底身边有卧底，还真是够讽刺！

菱里沉默了下来。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她似乎是正在思索一个完美的回答。

就在七月雪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了之后，却听得她缓缓开口：“你从哪里来，我就从哪里来。七月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还是悠着些。否则，若是惹恼了大人物……”

说到这里，她就不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