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新鲜，皇上对我欲罢不能。

除了情事上依旧暴虐无度，我经常被他弄得伤痕累累。

在其他方面，皇上几乎算得上是百依百顺。

各地进贡的珠宝、新式的衣服，流水一样送进我宫里来。

我趁机向他要求，想要出宫去隆福寺礼佛。

我说自己是外族，在这里无依无靠的，骤然得了帝王的宠爱，惶恐不已，只有在佛祖面前多上几柱香，为皇上祈福，才心安。

他不以为然，打趣道，与其拜佛祖，不如多跟他找些乐子，岂不更快活。说归说，他还是同意了。

我要去见沈筠，要亲口提醒他，这次皇上真的往他身边安了人。

他的副将，已经反水了。沈筠听完，没有说话，良久，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会处理。

“以后不是特别重要的消息，你不要冒险来了，我会想办法往你身边送个人。”

他担心地说。我不同意：“将军的事情，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说完，沉默在空旷的佛殿中蔓延。他叹了口气：“随你吧，只是万事小心。”

我向他承诺，我会小心。然后行了一礼，准备离开时，他扯住了我的手腕。

“嘶……”他不由分说地撩起我的袖子，看到了青红交加的痕迹。

沈筠目色沉沉地盯了很久，抬起脸来问我：“圣上弄得？”

这不正是你希望我做的吗？我应该没有让你失望。我往下扯袖子，想遮住那些痕迹：“已经不疼了。”

他脸色有些难看，忽然抱住了我：“秋娘，委屈你了。”谈何委屈，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命都是你给的，这些伤算什么。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殿中的佛祖注视着我们，眼含悲悯。

他突然捧起我的脸颊，轻吻我的嘴角。我赶紧别过头去，用力到骨节发白，指甲几乎抠进肉里：“将军，我……我已非完璧。”

他哂笑一声，语气里的讥讽不知是对谁：“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我只要是你。”

“可以吗？”他将一缕头发别到我的耳后，低语呢喃着。我不敢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像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器一样，他一遍遍地吻着我，避开那些红痕和淤青。

我能感受到他的珍惜和体贴。太温柔了。实在是太温柔了。

他的态度，他的动作，跟皇上完全不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在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我抚了抚他汗湿的胸膛，不安地说：“将军，在佛堂做这些事，会下地狱的吧？”

他抓住我的手，无所谓道：“神佛如果有眼，也不会给天下一个这样荒唐的王！”

“秋娘，别怕，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等我，接你回家。”我点点头，又往他怀缩了缩。无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起码此时此刻，沈筠的身边只有我。

回宫后的某日，皇上的贴身太监宣我，皇上要我跟着他去群臣议事的大殿。

我有些奇怪，后宫女子，哪有去前朝大殿的，于是跟他打听，所为何事。

太监摇头，表示他只是奉命传召。推开殿门的时候，我有些怔愣，因为我看见沈筠恭顺地站在台阶下，整个大殿，只有他跟皇上君臣二人。

我敛了脚步声，轻轻走过去，心却跳得厉害，咚咚个不停，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为什么沈筠会在这儿，皇上他，是知道了什么吗？